第(2/3)页 下院议员本杰明·迪斯雷利先生致信申斥内务部,质问该部门为何对一位殉职警官家人的穷困境遇坐视不理。 本杰明·迪斯雷利:“我们不能让每一位为国家牺牲的英雄寒心,卡利一家所遭受的不公是任何一位正派绅士都不能忍受的!我号召所有正直的伦敦市民为卡利一家募捐。如果内务部不管,那这事就由我们这些还有良心的人来管!” 内务部官员表示:目前内务部正在讨论于适当时机设立《殉职警察遗属抚恤条例》。 本报记者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了卡利夫人,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这位坚强的女士表示:她不需要抚恤,只希望有朝一日社会公众能还她丈夫清白。 据悉,这已经不是卡利夫人第一次拒绝慰问金了。先前苏格兰场的同僚们曾自发为卡利一家捐款,但卡利夫人同样拒绝了这笔钱。 …… 太阳渐渐从泰晤士河的河面上升起,《英国佬》编辑部窗前的煤油灯还点缀着昨夜的余韵。 亚瑟斜倚在一张靠窗的皮椅上,左手握着一杯已经凉透的红茶,右手将这些天的报纸一页页的翻开。 他本以为自己看到这些天伦敦舆论的惊天逆转,心里肯定会感到很高兴,但实际上,他一点儿也不高兴,甚至心中还有些气不平。 或许是由于他对苏格兰场的感情,他总觉得这事情在社会舆论层面早就应该像今天这样了。 尤其是《冷浴场之死,金十字之胜:迟到的掌声》这篇标题,此刻落在亚瑟的眼中显得尤为讽刺。 虽然报纸上到处都是迪斯雷利替卡利警长奔走疾呼的消息,但实际上亚瑟心里想到的却是迪斯雷利的对手格莱斯顿的名言——Justice delayed is justice denied。 这段话有两种译法,如果社会上发生了类似卡利警长遭遇的事件,那这句话就会被翻译为:正义也许会迟到,但永远不会缺席。 但如果按照真实的语境翻译,实际上这句话的意思是:迟到的正义并非正义。 如果说的更直白一点,那就是《大宪章》第40条:我们不会向任何人出售、拒绝或延迟正义。 是啊,说的倒是很好听,实际上不管是《大宪章》正式签署的1215年还是1834年,这句话一直没有做到过。 以致于他非得用一些令人作呕的手段,兜老大一个圈子,才能达成早就该达成的目的。 一缕冷风从窗缝灌进来,吹得墙上的地图簌簌作响。 亚瑟皱了皱眉,低头将报纸合上。 下一刻,一道低沉又熟悉的嗓音,从他耳边如猫爪般滑过:“怎么?我亲爱的亚瑟?一场胜利的果实,尝起来竟然是苦的?” 嬉皮笑脸的阿加雷斯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:“你辛辛苦苦扳回一城,逼得那些白厅老鼠像念叨圣徒一样念叨卡利的名字。可笑的是,他们只是在缝补自己的脸面罢了,跟正义没有半便士的关系。” 亚瑟面无表情的喝了口透心凉的红茶:“不然呢?你对他们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期待吗?” 阿加雷斯假装才发现亚瑟手边的报纸,红魔鬼掩着嘴故作惊讶道:“还在翻报纸?啧,真稀奇。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读记者写的八卦吗?尤其是那种把警察写成圣人、把坏人写成笑话的。” 亚瑟没吭声,只是捏着报纸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。 “别装了。”阿加雷斯就像是有了什么大发现似的,这个月他还没有这么开心过,红魔鬼幸灾乐祸道:“你心里还有期待,对正义的、对制度的、对这个国家的。否则你不会生气,看见卡利的孩子给人擦鞋你不会皱眉,听见卡利夫人拒绝抚恤你也不会沉默。你确实死了,但你也还活着,还在骂天、骂地、骂神明、骂所有人,骂他们凭什么把好人逼死还要往他脑袋上扣屎盆子。” “你错了。”亚瑟抬起眼:“我不生气,我只是懒得再浪费唾沫。” 阿加雷斯挑了挑眉:“懒得?那你昨晚干嘛在办公室里写了一夜的信,教唆各大报社把内务部那群尸位素餐的东西骂个狗血淋头?喔,我亲爱的亚瑟,你可真有‘懒人’的风格。” 亚瑟将报纸扔到旁边的书架上:“我写信,是因为我知道他们怕字大于怕人。我懒得跟他们讲对或错,因为我知道他们听不懂。” 第(2/3)页